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劳动密集型农产品生产效率影响

 　　基于陕甘 745 个苹果户数据，利用 DEA-Tobit 模型，研究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劳动密 集型农产品生产效率影响。结果表明：苹果户生产效率偏低，仅为 0.476，主要原因是纯技术 效率不高，劳动投入多、现代生产要素作用有限;决策者年龄以 50~54 岁为阈值，与生产效率 呈先上升后下降的倒 U 型关系，家庭老龄化程度负向影响生产效率。应通过增强省力化技术研 发与推广、推动土地流转、向农户投资、完善公共设施与金融支持等化解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 生产效率的不利影响。

　　《中国农业文摘·农业工程》创立于1989年，以双月刊形式在国内外公开发行，是国内唯一一种系统报道国内外农业与农业工程科技文献类刊物，在全国期刊评比中多次获奖。本刊原创论文与精选文摘并存，中外文献兼收，一册在手，可总览国内外农业与农业工程的发展状况。

　　一、问题的提出与文献综述

　　《全国农村经济发展十三五规划》指出，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加速、青壮年劳动力不足，谁来种 地问题突出。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农业劳动力老龄化问题出现晚，严重性却日益增加，成为事关 农业发展的重大问题(World Bank，2001;陈锡文 等，2011)。从已有文献看，学者已关注农业劳动 力老龄化对生产效率影响，但针对两者之间的关系却存在争议(徐娜 等，2014;郭晓鸣 等，2015)。 有学者认为，随着青壮年劳动力转移，农业主体更多是 45 岁及以上的中老年人，受制于老龄劳动力 体力、知识、健康等素质下降、适龄劳动力供给不足，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生产效率有显著的负向 影响，杨志海等(2012)利用粮食主产区农户数据得出老龄农户尽管有经验优势，但综合技术效率、 规模效率不高;王雅鹏等(2016)利用河南、湖北粮食种植户数据得出相较于年轻劳动力，老龄劳 动力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偏低;姚增福等(2016)依据农户、乡镇两层数据，测算发现户主 年龄在农户、乡镇层面均负向影响生产效率。与此相反，部分学者认为得益于农业机械化及社会化 服务，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尚未对生产效率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彭代彦等(2016)依据宏观数据测 算并得出老龄化并没有显著降低粮食生产效率;郭晓鸣等(2015)指出，生产效率在农业劳动力 55

　　岁后趋于稳定，且随年龄增加而趋于增高[4];周宏等(2014)比较 20 个水稻产区年轻组与老年组的 生产效率，未发现显著差异。

　　新经济增长理论认为，农业产出增长一是依赖要素投入增加，二是依靠生产效率提高，中国农 业劳动力老龄化的现实与蔡昉(2010)、盖庆恩等(2014)研究表明，中国或已越过刘易斯拐点，农 业劳动力出现短缺，受此影响，老龄化造成的劳动力供给不足决定农业产出增长不能无限依赖于要

　　素投入增加，而应依靠生产效率提高，否则有陷入李嘉图陷阱的危险。为保持农业增长，有必要回 答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如何影响、是否影响生产效率，现有研究对此尚未得出一致结论，且多以粮食 作物种植户为研究对象，对劳动密集型的经济作物种植户关注少。2016 年中国苹果种植面积 232.38

　　万公顷、产量 4388.23 万吨，居世界第一;然而，《中国农业展望报告(2015-2024)》指出，农业劳 动力老龄化、劳动力不足是未来十年制约水果生产的突出问题。因而探析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苹果 生产效率影响机理，揭示老龄化下苹果生产效率变化规律是农业技术经济领域值得研究的基础问题。 本文以中国第一大水果——苹果的种植户为例，结合典型数据，实证分析劳动密集型农产品生产中 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生产效率影响方向及程度，为相关决策提供参考。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理论分析 生产效率是非帕累托最优的生产状态，投入角度的生产效率强调在产量不变下，节约投入降低

　　平均生产成本的可能性，劳动力作为农业生产主体与必不可少的投入要素，数量、质量变化与生产 效率直接相关(杨浩然 等，2016)。农业劳动力老龄化的直观表现是农业生产中老龄劳动人口增多、 劳动适龄人口相对减少①。如图 1，从微观农户视角而言，农业劳动力老龄化意味着家庭劳动力禀赋 发生质量、结构变化：质量方面，随着年龄增加，个体劳动力经验丰富、劳动熟练程度高，存在“经 验积累效应”，但体力、健康趋于下降，存在“体能老化效应”，劳动生产率在经验上升、体力下降的 互斥性影响下取决于两者的相对强度(Stark O.，1991;彭代彦 等，2016);结构方面，家庭老龄劳 动力相对增多、劳动适龄人口相对减少，受个体“体能老化效应”及家庭劳动力整体老化加重影响， 劳动参与率下降、有效劳动投入量减少，存在“劳动投入约束效应”，老龄化程度轻时仍能保证有效 劳动投入，反之，有效劳动投入不足(何凌霄 等，2016;乔志霞，等 2017)。面对农业劳动力老龄 化造成的劳动力供给约束，根据速水佑次郎、弗农·拉坦的观点，作为理性经济人的农户必然会重新 配置土地、劳动力、资金等生产要素，引发要素投入状况变化，进而影响生产效率(钟甫宁 等，2016)。 前人研究表明，除年龄外，个体及家庭其他特征、农业生产条件、区域环境等也影响生产效率。

　　(二)研究假设

　　图 1 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生产效率影响的理论框架

　　综合技术效率是近年来衡量生产效率的常用指标，一般分解为纯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反映农 户要素投入水平与生产能力，因而选取综合技术效率表征农户生产效率(李然 等，2009)。

　　依据理论分析，从个体与家庭 2 维度界定农业劳动力老龄化的表征变量。个体维度以家庭决策

　　者年龄表征，界定 60 岁及以上为老龄劳动力。随着年龄增加，受制于“体能老化效应”，老龄劳动力 不得不延长工时或寻求雇工、机械弥补自有劳动不足，导致劳动、资金投入增加，在产出既定的情 况下，投于增加不利于生产效率提高;然而，得益于“经验积累效应”，老龄劳动力对化肥、农药、

　　农膜等投入更有“诀窍”，有利于节省资金投入、提高生产效率。因而提出假设 1：决策者年龄对生产 效率影响未知，取决于“体能老化效应”与“经验积累效应”作用的相对强度。

　　家庭维度以 60 岁及以上老龄劳动力占家庭劳动人口②的比重表征(简称家庭老龄化程度，下同)， 受“劳动投入约束效应”制约，家庭老龄化程度高意味着老龄劳动力比重大、难以保证有效劳动投入 量;同时，基于农业生产后继人缺乏的未来预期降低生产精细度、减少要素投入，制约生产效率提 高。因而提出假设 2：家庭老龄化程度负向影响生产效率。

　　三、模型设定、数据来源与变量选择

　　(一)模型设定 1.DEA 模型

　　DEA 模型即数据包络分析以决策单元的相对有效性为指标，包括投入导向与产出导向的固定规 模报酬模型(CRS)和可变规模报酬模型(VRS)，由于现实市场多处于不完全竞争，决策单元不能以 最优规模运转，且较之产出，农户更易控制投入，因而选择投入导向型的 VRS 模型测度生产效率， 见式(1)。综合技术效率 TE 可分解为纯技术效率 PTE 和规模效率 SE，即 TE=PTE×SE，三项指标均 在(0，1]，值越大，效率越高。

　　(二)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国家苹果产业体系西部农村发展研究中心于 2016 年 6-9 月在陕西、甘肃的实地调查。

　　2016 年陕西、甘肃苹果园面积分别居全国第一、第三，合计占全国苹果园面积的 42.99%。然而，国

　　家统计局监测指出，至 2009 年中国农村外出务工劳动力 1.52 亿，来自中西部欠发达省份的人员占 70.30%(钱文荣 等，2010)。陕西、甘肃作为西部农业大省，劳动适龄人口外流多、老龄劳动力务 农比例高，以陕西、甘肃为例研究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生产效率的影响具有代表性。实地调查从行 政村、农户两层开展，通过调查员一对一访谈共获得问卷 768 份，其中有效问卷 745 份。

　　(三)变量选择与统计描述

　　1. 投入产出变量选择与统计描述 在短期技术不变下，农业生产投入包括土地、劳动力、化肥、农药、农用机械等，其中土地、

　　劳动力是传统生产要素，化肥、农药、机械等是现代生产要素(赵文 等，2014)。根据理论分析， 选取 2015 年苹果总收入为产出变量，投入变量包括土地、自用工、雇工、生物技术、机械。

　　如表 1，样本户中 45 岁及以上中老年劳动力占 79.74%，是苹果生产主体。亩均产出方面，44 岁及以下的青年劳动力最低，中年劳动力。亩均投入方面，老年劳动力自用工投入最多、雇工投入 高于青年劳动力，说明受“体能老化效应”约束，其主要选择延长工时、增加雇工弥补自有劳动力 不足;中年劳动力亩均产出最高，雇工、生物技术投入最多，符合理性经济人追求收益最大化假设; 青年劳动力机械投入最高，说明其非农就业机会多，更愿意增加机械降低务农的机会成本。

　　四、模型估计结果与分析

　　(一)DEA 模型结果与分析

　　DEA 模型要求投入与产出满足随着投入量增加、产出不减少的“等幅扩张性”。采用非参数的肯 德尔等级相关系数检验得出投入、产出变量间具有显著的正相关性。

　　利用 MaxDEA5.2 测算综合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结果见表 3。样本户综合技术效 率 0.476，在既定投入下，获取最大生产经营收入的能力偏低，尚有 52.40%的改进空间;纯技术效 率 0.575，在投入不变下，农户技术及管理水平不高;规模效率 0.823，主要是由于户均苹果收入占 家庭总收入的 80.06%，是标准的专业化农户，经营规模适度、专业化程度高(侯建昀 等，2015)。 综合而言，样本户纯技术效率低、规模效率高、处于规模报酬递增阶段的农户占比大，说明生产规 模与最优规模差距小，但技术及管理水平低，导致亩均土地、自用工冗余小，雇工、生物技术、机 械冗余高。从决策者年龄看，综合技术效率、规模效率随年龄增加而递减，处于规模报酬递增阶段 的农户占比与纯技术效率呈反方向变化，证明理论分析中指出的决策者年龄越大、农户生产效率越 低的判断有合理性。亩均冗余方面，老龄劳动力自用工、雇工冗余最高，生物技术、机械冗余最低， 表明其活劳动投入多、现代科技应用少;中青年劳动力生物技术冗余高，对化肥、农药、农膜等化 学投入品依赖大。

《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劳动密集型农产品生产效率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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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名称： 农业劳动力老龄化对劳动密集型农产品生产效率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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